烏月啼

一言在此,千生万世

生死为疆8

唐槭将唐青荔送上马车时,对唐喑千叮咛万嘱咐。

 

“我晓得了,再说了青荔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我不看着她,她还照顾不了自己?”仅有他们三人同一匹马,唐喑翘着脚斜倚在马车门上,声音依旧是属于男人的低沉华丽。

 

“你说你,又不是要拐个男人回唐门,非要男扮女装做什么?!”唐槭愈发想不明白,唐喑分明并不是想做女人,不然为何人前人后两个样子。

 

“我就说你不懂,你难道不觉得扮女子而不被人发现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唐喑哗一声展开折扇,慢悠悠晃着,若不是这一身薄薄的白色纱衣,分明还是位翩翩公子。

 

“你就这样去吧,待上了秦川将你冻死才好。”唐槭恨恨道,对这个师兄,她着实是救不了了。

 

唐青荔自车里钻出个脑袋来,“师姐,你们对战萧四无,可有把握?”

 

“莫要担心,唐棠这几日就会带另一批八荒弟子前来支援。”唐槭摸摸她这些日子被燕云的沙吹得愈来愈粗糙的小脸,“去了爹娘那里也要好好习武,这次要唐喑跟着你去便是要他给你做陪练。师叔常年不回唐门,外功门道还是得有个唐门弟子教你才是。”

 

唐喑换了只脚支棱着,对唐槭翻了个白眼、“做陪练?我只是去秦川找些好酒,给这小傻子做陪练,我是要加钱的。”

 

远处有一道绿影闪过,突然一个脑袋扒在了马车边沿,“青荔姐姐,你要回巴蜀了么?”苏小八可怜巴巴地瞪着双眼,难得文锦书没有同他一道。

 

“不啊,我去秦川找我爹爹妈妈。”唐青荔的父亲乃是唐门现任掌门的弟弟,太白护剑师唐林。

 

唐林自离开唐门久居太白后,困于心中之魔,武技无所突破,常在湖边饮酒自赏。而有一日他喝得烂醉,在湖边掉了下去,被一女子救起。他醒来之后竟对女子一见钟情,如此两人结合便有了唐青荔。

 

唐青荔幼时抓阄,见到扇子便咯咯笑个不停,见到父亲的旧傀儡便死死抱住,每日只有她睡着的那几个时辰,旁人才能从她手里拿出那个傀儡。

 

因此在唐老太太提出小孙女儿可以送往巴蜀教导时,唐林未曾多作拒绝,只是与妻子一同狠下心肠,将女儿送了回去。自那时起,唐青荔便过上了巴蜀秦川两头跑的日子。

 


 

“锦书姐姐没有来么?”唐青荔扒着马车的小窗向外看,“锦书姐姐去找马车了,哎,堂堂神威堡,找辆马车都这么麻烦。”苏小八左拳砸右掌,连连叹气。

 

“哦对,险些忘了,这是锦书送来的。”他从背上取下个包袱,“都是吃的。”苏小八撅着嘴,“哼,她对谁都那么好。”

 

唐青荔喜滋滋地接过来包袱,“你告诉锦书姐姐,要有空我去真武山看她!给她带麻辣兔头!”

 

“哼,她才不回真武山呢,她要同我回杭州去了。”

 

“回杭州?”

 

“是啊,我下月行弱冠礼,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咚”的一声,是包袱结结实实砸在了木质的马车地板上。就连在车外刚放下腿,收起了偶尔散发出的男子气概的唐喑,也差点掉下车来。

 

“你?弱冠?”唐青荔脑内迅速思考着是否她理解的弱冠与旁人的弱冠其实是两码事。

 

“是啊,我马上二十岁了。”苏小八完全无视几人的惊诧,一本正经,“有什么问题吗?”

 


 

“师兄,他真的是在开玩笑的吧,他还没有我高呢。”在摇摇晃晃的镖车上,唐青荔晃着腿问唐喑。

 

一刻之前,唐喑以“开镖车去秦川多刺激,还能赚好多钱”为由退了马车,换了辆镖车,就这样带着自己懵懵懂懂的师妹上了路。

 

“咳,青荔啊,人不可貌相,你看看你,分明没到十五,还被人家天天喊姐姐,啧啧啧。”唐喑凌空甩着鞭子玩,不时嘲笑唐青荔两声。

 

冷不丁一匹黑马横在路间,“嚯,这就有劫镖的了?”唐喑忙直起身子,摩拳擦掌,一见来人,脸色变得飞快,硬生生挤出个端庄大方的笑来。

 

来的是韩瑾,“糟了糟了,他肯定是想起来之前那袖子钱我还没赔,师兄先借我二两银子将他打发走了才是。”唐青荔手忙脚乱,原本要摆出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模样,别在身后的手突然摸着包袱,连忙捂紧藏在身后。

 

“呵呵,韩师兄。”唐喑开口先打了个招呼,韩瑾下马他下车,唐青荔惊讶地发现,这两人的身形,着实相近。

 

于是他二人站在一道,愈发将唐喑这个“女人”衬得无比魁梧。

 

“两位师妹,虽已开春,但自此去往秦川,路上多的是冰雪之地。这两件兔毛大氅乃是大伯母旧物,莹莹师妹要我将它交给二位,路上多保重。”韩瑾这一串话说完,引马便要走。

 

他身子方转,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唐青荔道,“你的琴技不错,可别松懈了。”

 

唐青荔见那黑马上的人影消失在烟尘中,懵了懵,“他算是我什么人,说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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